報導文學與攝影   g930404紀錄所賴品瑀



這就是良心?羨慕還是嫉妒?  



1985年開始,關曉榮發表了大量有關蘭嶼的圖文,這些報導,在當時起了振聾發聵的作用。這種「背著原罪似的不停反省」的態度和胸襟,將所謂的「邊緣」一一的報導給社會大眾,彷彿一把大鼓槌,咚咚咚咚的引起注意,報導文學與攝影成功的受到更多人的注意,而成為了當時所謂的有識者的必修課程。



在無法完全客觀的狀態之下,一篇文章要讓人讀的有勁,便要面對自己的主觀,於是出現一種「oh! my God!」的大驚小怪,誇大的渲染了那些自己所謂的「悲慘」。這些城市劉姥姥不管「田野」了多久(我討厭「田野」這個詞,充滿了自豪的態度),本質上還是一樣的,他心中有一把牢不可破的價值觀尺,到了那個地方,便像卡夫卡所寫的「城堡」裡的度量員一般到處丈量,然後開始和自己腦子裡的那個理想地圖相比較,於是開始這裡長歪了,那裡又變形了。然後急忙的告訴大家:「天阿,他們的世界怎麼會長成這樣呢?我們應該正視個問題阿!」並且同時連忙告訴這個城堡裡的人他們歪了,哪怕他們從來未曾感到困擾。



以為自己可能浪漫,跟切格瓦拉到處鼓吹革命,於是到處奔走,「喚醒」本來有一個勉強還可以接受的人生的人們,開始意識到自己或多或少的「被壓迫」了,但是人從出生時,不就是被媽媽很用力的擠壓才從母體脫離的嗎?難道背負這個倒楣的原罪,我們就是得永遠的在「被壓迫」中打轉,「你知道嗎?你正在受壓迫呢!來,我們來組成一個『受壓迫者聯盟』…」然而,如果不斷組織就是人類僅會的那一種運行社會的方式,那麼去促成一再重組的人,是否只是在這個遊戲貪玩的孩子呢?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在體香劑發明之前,腋下並不存在。」這狀況又像是于右任的鬍子,在有人問起之前,睡覺時跟棉被沒有什麼關係。就像無米樂裡的農民說政府也沒有錢阿,所以政府沒有能力解決農民問題,他們可以「哇哈哈」的算了,然而多少「有研究的人」卻氣鼓鼓的整天「研究」這點問題,希望討論出什麼名堂。



為什麼總要到邊陲地帶尋找良心?不可諱言,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邊陲地區很可憐,他們沒有了尊嚴、他們受到了屈辱,當然需要良心發現的人去「幫助」他們。然而我想提出一個問題,「是否人們已經麻痺到一定要找一個距離遙遠又被認定有戲劇性的悲慘世界,才能從其中發現自己不是完全的麻痺?」於是我們可以享受著好煙、好咖啡、好酒,又一些談著那個遙遠的國度有人被剝削。在布爾喬亞與波西米亞的拉扯之中,我們右邊當著品味的bobo族,左邊卻還嚷著自己想革命。



老子道德經說「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生命沒有出口,卻有很多人聲稱自己看的到方向。那麼人道主義的侷限哪還有什麼好談的,因為根本沒有人願意面對自己的無力無能,只願看到別人的「悲慘」!



20年過後,看著同一篇報導,人們的感想還是一樣。「喔!我以前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我也算進去?)對蘭嶼做過這麼恐怖的事!」「天阿,原來這個世界有這麼慘的人。(所以你不慘,你可以比下有餘的滿足活著了。)」「喔…又少了一個文化,我好難過。(那又不是你的文化,你在難過什麼勁?)」那麼這個20年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否什麼都沒有?



20年過後,人們還是一樣的必須去「可憐」很極端的人,才會得到刺激。於是越來越多的無病呻吟的革命者,想革命卻無從下手,只覺得自己應該革命、應該反抗,卻比誰都更信服著某個教條,而像顆石頭般的忘了怎麼行動,像隻笨狗一樣只會汪汪叫著某一個音節,一邊談著所謂的「尊重」、「尊嚴」,卻不見自己一直把「你這樣是不好/不合理/不應該/不恰當,所以我要幫助你!」如此馬不停蹄的往人家頭上套,熱情的程度就像夏威夷女郎在幫遊客套花圈一樣,卻不曾想要問問,人家想不想接受。



或者有人拿「先知總是寂寞的」安慰自己,認為對方放棄的東西的價值不應該被如此對待,所以應該幫助對方保護些什麼,然而卻連「他們有選擇」都不願意放手,為什麼在蘭嶼蓋一棟跟以往不同的房子你要心痛(要大家都心痛)?難道他命中注定當一個蘭嶼人,他就得死守著一個你不想看到它消失的文化什麼的?



是良心?是羨慕?是嫉妒?會不會一切只是自卑於自己太過平凡、覺得生命太無從選擇?所以當所見所聞開始向自己的理想國出走,我們就必須以悲傷的眼睛看著,用悲傷的耳朵聽著,用悲傷的嘴巴說著?取走了照片,寫了文章,報導出來以後,是不是大家就一定應該用那種恐怖的「溫情」去關懷人家?用所謂的「正義」去找個目標來審判?那麼,到底是拍照是掠奪,寫文章是曲解,還是發生在這些之前的動機與之後的行動才更加讓人絕望?

        

我養了一隻貓,漂亮的大公貓,我給牠起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牠被我養到生了病,因此我寧願挨餓、寧願到處厚著臉皮求助,找人給我錢給我東西吃,也要不計代價的就醫企圖還給牠健康。別說什麼我很疼牠了,這不過是我在滿足我自己的需要,因為牠的陪伴、因為牠的乖巧、因為牠的美好,所以我自私的決定了牠的命運,哪怕看起來是我犧牲了我自己,哪怕看起來是我救活了一條小生命。我可以很誠實的說,這件事,從來就非關我的良心,一切不過只是我想繼續擁有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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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nd14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5) 人氣()